小時候對老家的記憶是:跟著父親去滄口長途汽車站,坐日本豐田50年代,生產的燒木頭客車,路上遇到陡坡開不上去,怎么辦?大人們就要下車推上去……。而我們小孩則是站在車座的窗口旁,數著經過的一座座綠陰環抱的村莊,那時的老家很窮能吃上飯都是件很難的事。而隨著青島鋼廠,青島海晶化工廠的遷入,老家的面貌和人文生活,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。
而今進入花甲年齡段的我,時常夢回在童年老家的場景,久久難以忘懷……美不美?家鄉的栗子樹,三間草屋,小河流淌的水;想不想?羊肉湯泡鍋餅,煎餅卷大蔥;親不親?聽鄉音,“樂le答答”——二爸爸,“腦林顧珠那個老嗨”——鄰居家那個老頭,聽著就親切……
我雖出生在青島,童年卻是在五蓮長大,那是因為我的父親,從老家當兵隨部隊,解放青島轉業本市后,經組織介紹與曾是“青島勞模”的國棉八廠母親成婚,生育我們姊妹六個。
那個年代政治,革命,工作第一,家庭孩子顧不上。從老大四歲開始回老家,七歲回來上學,這種模式也由老大向下排,持續到最小的妹妹,回來后結束。
后來我們慢慢長大成家立業,在紅色傳統家庭觀念的影響下,我們姊妹六個,先后或大或小的走向領導崗位,全家人也都盡享在天倫之樂中。
89年4月,63歲的父親,突然一場大病,英年早逝。慈母也在隨后的19年后故去,遵父母遺囑葉落歸根,靈魂回歸老家五蓮縣潮河村,入葬立碑于老祖宗墓群中……。
因此每年四月五號的清明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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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天,我們姊妹六個都雷打不動的回老家祭祖,祭奠儀式完成后,在擦拭父親遺相時邊擦邊想,現在是多么的再想聽到父親的聲音,聽他講部隊生活的經歷和解放《五蓮縣泊里》的故事,這也是我們小時候,父親反反復復講的最多的一件事。
說的是在1945年12月份,父親所在的部隊奉命進入解放泊里的戰場,戰斗進行的異常激烈,飛機刺耳的轟鳴,炮彈雷鳴般的炸響,濃煙翻滾陣地上雙方喊殺聲響成一片……。
一陣風過后,父親隱隱約約的看到陣地的前方,有一老人雙手緊緊的牽著一頭驢,驢跳拖著他也跳,驢跑拖著他也跑,老人就是死不撒栓驢的韁繩。
父親反復大聲的喊老人快撒手!可老人就是不撒。父親急了沖上去用力,把老人摁在了自己的身下,一顆炮彈在附近爆炸,驢的整個頭被炸飛,身子被后來跟上的飛機,機關槍打成了蜂窩……。
“二哥,給爸爸媽媽磕個頭吧”,身邊的小妹妹邊拾掇著,貢桌上的盤盤碗碗邊向我說著,我也被她的叫聲,打斷了繼續的思緒,全部祭拜完成吃飯后,我們開車回青島再路過泊里時,看到現代化的高樓大廈,工廠企業,原來的泊里已舊貌換新顏了!
但父親溫暖親切的聲音,卻一輩子難以忘懷。多么好的五蓮山,又是那么的地杰人靈潮河村,百年以后,我也要像父母一樣,回歸故里,還圍依在父母身邊,靜靜的長眠在我的老家――五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