曉云(女,40歲)我和王治認識有將近十年了,那時候我丈夫梁森還在世,我還是個有夫之婦。我是個土生土長的農村妞,在山東老家一座鄉鎮衛生院做護士,老公梁森在上海做工程,算是個小工頭兒吧。女兒上幼兒園后,我把她付托給父母,離開家鄉到上海投奔梁森。
圍城里有顆孤單的心
結束了雙城生活,我和梁森終于有機會朝夕相處。初到上海時,我想家、想女兒,梁森的業余生活卻安排得很豐富。他經常和哥們出入一些娛樂場所,我喜靜不喜動,我們興趣愛好不同,所以他出去玩從來都不帶我。
暑假,我把女兒接到了上海。女兒幾乎是我一手帶大的,梁森對她從來不管不問,高興了,逗逗女兒,不高興了,就把她丟到一邊。王治是附近一座公園的負責人,我和女兒在公園玩耍時遇到了他。一天,女兒非要玩摩天輪,我恐高,就不想讓她玩。正爭執不下時,王治走過來說:“小美女,叔叔陪你玩怎么樣?”我上下打量著他,他人長得雖然不起眼,卻和藹可親,他認真地向我出示了他的工作證,帶我女兒坐上了摩天輪。看著他和女兒上上下下,聽著女兒興奮的尖叫,我心想,此刻陪女兒坐摩天輪的應該是梁森,可梁森去哪兒了?
從那以后,女兒經常鬧著去公園玩,找王叔叔。公園面積很大,游樂設施很多,玩半天都出不來,王治自掏腰包給女兒免單,女兒每次都玩得樂不思蜀。接觸次數多了,我了解到王治兩年前喪妻,獨自帶著女兒靈靈生活。
女兒經常談起王叔叔,梁森就盤問我:“王叔叔是誰?你是不是背著我和別的男人好上了?”我說:“你真是豬八戒倒打一耙,別以為你在外面干的那些爛事我不知道。”他半夜里經常一身酒氣一身香水地回家,我只是懶得和他計較。大上海是個花花世界,我們的收入比在家鄉時高出了好幾倍,但我們的感情卻每況愈下。
有一天,我發現了梁森出軌的證據,就向他提出離婚,他卻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我說:“我是不會離婚的,我和外面那些女人不過是逢場作戲。”他終于承認他外面有女人了。我辭掉工作回了老家,向雙方父母闡明了我想離婚的意思。這雖然不是他們想看到的結果,但他們對此也無能為力。
單身后我的愛一波三折
就在我和梁森為離婚的事僵持的時候,有一天,我突然接到上海來的電話:梁森出了車禍,人已經不行了。原來梁森酒后騎摩托車回家,結果與一輛大貨車相撞。我和公公去上海為梁森處理了后事,因為大貨車也有些違規,所以車主賠了一些錢。梁森走了,雖然我們沒有正式辦理離婚手續,然而婆家人已經開始防備我。
一夜之間,梁森在老家開的那輛車變成了大姑姐的名字,梁森車禍賠償的20多萬,公婆也截留了大部分,只分給了我和女兒5萬元。我不想回上海,也不想在老家待,就帶著女兒來到青島,在一家民營醫院找了份工作。
一年后,王治得知了梁森車禍身亡的消息,他在電話里向我表白說:“曉云,我早就喜歡你了,做我的女朋友吧!”異地戀?我的第一反應是拒絕,我早已經不是小孩子了,何必再趟這鍋混水。沒有得到我的答復,王治一次又一次地來青島看我。拗不過他的執著,我答應和他相處試試。
我第一次帶王治見我的家人時,遭到了全家人的反對。他們是拿梁森的標準衡量王治,梁森高大英俊,王治又矮又矬,天生老相。我的家人對他不冷不熱,王治非但不惱,反而安慰我:“不著急,相處時間長了,他們會接納我。”
事實證明,王治是經得住考驗的,他樸實敦厚,不會花言巧語,卻把每個人的喜好都記在心上。奶奶腰疼,他隔三差五從上海寄來藥;爸爸喜歡喝南方的桂花酒,他每次來都不辭辛苦地帶來一箱;對我女兒婷婷,他也視若己出,每次見面都給婷婷買衣服、買玩具。
王治得到了我家人的認可,我還要過他家人的關。王治家雖然在上海郊區,那也是見過世面的人,他們根本沒瞧上我這個農村姑娘。他們嫌棄我又黑又瘦,又沒有正式工作。王治的女兒靈靈用眼角掃了我一眼,沖她爸爸說:“爸爸,你答應過我,我讀高中之前,你不會再婚。”我不由愣住了,王治在一旁偷笑。
靈靈比婷婷大三歲,兩個女孩都是嬌生慣養,我深知,兩個孩子處不來,兩個大人就好不了。那會兒,婷婷剛上小學,我剛從圍城里逃出來,也不急著再進去,想等女兒長大一點再說。兩人各有各的算盤,我和王治就這樣心照不宣地相處了下來。
我渴望有個完整的家
只要有假期,王治就來青島看我和女兒。在深愛的人面前,我有時難免脆弱:“雖然我們現在衣食無憂,但總覺得無依無靠的,沒有歸屬感。”我嘮叨的次數多了,他出主意說:“要不,咱們在這買套房吧,反正婷婷已經在這兒上學。”
王治給了我20萬元,我父母給了我10萬元,加上我全部的積蓄,我貸款買下一套兩居室的二手房。辦房產證時,我要加上王治的名字,他擺擺手說:“你的不就是我的嗎?從此以后,我們就有兩個家了,上海一個,青島一個。”
人前人后,女兒婷婷已經喊王治“爸爸”了,沒有人教她,她對親生爸爸的印象不深,而王治恰好給了她缺失的父愛。我們母女倆每次去上海,王治都帶她四處游玩,江浙一帶的山水處處留下了我們的足跡。有了自己的房子,工作漸入正軌,女兒漸漸長大懂事,我滿心期待和王治組建一個新家,可是我們每次談到結婚這個話題,都不歡而散。
我們交往這幾年,我每次去上海,都會給靈靈帶禮物。靈靈也會客氣地叫我“阿姨”,會當著她爸爸的面,挽著我的胳膊。可是我始終走不進她的心里,無法和她交心做朋友。王治怕靈靈,我對這個女孩冷冰冰的眼神也發怵。這個女孩打小就是有城府的,我可以和他爸爸談戀愛,卻不能結婚。去年,我原以為她馬上讀高中了,我可以和她爸爸組建家庭,可她又改口說要等她考上大學,我和她爸才能結婚。
一邊是家人的催促,一邊是王治的深情,我陷入兩難的境地。我想和王治走進婚姻,可他女兒卻橫在我們中間;我想徹底和他了斷,但又舍不下這份感情。一年又一年,轉眼間,我女兒婷婷都上初中了,歲月是把殺豬刀,無論我怎樣美化和掩飾,都掩飾不住它在我身上留下的痕跡。我對王治說,我們不妨曲線救國,先領證,等靈靈上了大學再告訴她。王治卻一根筋:“不差那點時間,這么多年,咱倆不都過來了嗎?”我當然差時間,45歲的他是越來越有味道,可40歲的我容顏和身體已經開始走下坡路了,他怎么就不懂我的心呢!
那年冬天,奶奶撒手人寰,她沒有看到最疼愛的孫女再披婚紗。臨終前,她拉著我的手,欲言又止。我安慰奶奶:“奶奶,您放心,我一定會幸福的。”奶奶走后,我很長一段時間緩不過勁來,經常半夜里哭醒,身為孫女,奶奶最后的心愿,我卻不能滿足她,這成了我此生最大的遺憾。一生太長,有太多的變數;一生太短,有些幸福轉瞬即逝。經歷了太多的事,我的心氣慢慢由濃轉淡。王治對女兒靈靈有承諾,我對奶奶和家人何嘗沒有承諾?
王治勸我依了靈靈吧,這就意味著等了6年的我,還要再等三年。可是三年后,誰知道靈靈的想法會不會再次改變?如果她堅持要等到她出嫁以后,我和她爸爸才能再婚,那時我怎么辦?看到王治對我的感情越來越淡,我真不知道三年后,他對我是否一如當初,而我還是否還愿意嫁給他。(文中人物均為化名)(青報全媒體記者 李慧 /文 宋成勇/圖)
■采訪手記:
又是一個剪不斷、理還亂的故事。如果是在一個原配的家庭 中,人們一定不會提出“到底是配偶重要,還是孩子重要”這樣的問題,因為兩個人不分輕重,都同樣重要。看到丈夫疼愛女兒,哪個媽媽會反對?看到父母恩愛,哪個女兒會嫉妒?可是在再婚家庭里,這卻成了一個永遠繞不開的問題。說到底,還是再婚的雙方把這次婚姻看得與第一次不同。
哪里不同?哪里都不同,但最大的不同就是雙方都是帶著一些私心再入圍城的。這種私心,不是長期的理解、謙讓、大度就能融化的,這是血緣的排斥,原生家庭的排斥。這個問題的關鍵在于男主。女主深愛男主,一心想和他再婚,可男主卻為了遵守對女兒的承諾遲遲不肯再婚,這就說明在男主心里,他是把女兒放在第一位的。然而一個家庭,無論是幾婚,夫妻關系都應該是第一位的,只有這個關系穩定了,其他關系才能趨于穩定和諧。可男主卻把關系弄顛倒了,盡管他很愛女兒,但女兒終將會長大,成立自己的小家庭,你難道也想讓她愛父親比丈夫更多?奉勸男主,愛她就給她一個家,在她最需要的時候。
看了這個故事你有什么想法?你覺得女主應該再等下去嗎?歡迎在評論區留言。
責任編輯:李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