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李倍  圖片、視頻／張力偉

站在美國赫氏古堡花園里的趙永生，已經(jīng)記不清自己是第幾次來這里了，他拿出手中的香煙盒和簽字筆，開始認真描繪這座古堡中煙囪的樣式，之后趙永生要用煙盒做成煙囪模型，并把這個模型帶回青島，因為彼時在嶗山的半山一隅，有11位石匠正在等著這個模型為趙永生建造他心中的夢幻城堡。

今年65歲的趙永生曾是一名記者，主攻文字專業(yè)的他對浪漫文學(xué)情有獨鐘，得益于工作關(guān)系，他游歷過歐美許多國家，歐式古堡中流傳出的亙古愛情令他著迷。上世紀80年代末，趙永生下海經(jīng)商，在談葡萄酒代理權(quán)時，意大利人對國人生活的輕蔑激起了趙永生的斗志，他決心建酒窖、造城堡，在歐洲人面前為中國人爭口氣。

從1997年到2017年，趙永生與11位老石匠純手工打磨出近20萬塊五彩石，建造出令人驚嘆的趙氏城堡。建城堡時沒有圖紙，趙永生就一點一點的畫給石匠看，遇到比例問題時，他不惜飛去大洋彼岸的赫氏古堡制作模型。如今，趙氏城堡不僅讓歐洲人折服，也讓慕名而來的國人贊嘆，憑借20年的堅持與熱愛，趙永生讓童話里的城堡照進現(xiàn)實。

為爭一口氣 他決心要造一座歐式城堡

在嶗山的山間上，極具歐式風情的趙氏城堡非常惹眼。整座城堡以原石純手工打造，大門用了百年老榆木，門環(huán)也是文物級別，如果門前垂個吊橋，再立上兩個衛(wèi)兵，絕對讓你一秒走進童話世界。“這座城堡是199158塊原石手工打造的，前前后后花了20年時間。”城堡的主人趙永生對砌石的數(shù)量記得清楚，因為這每一塊石頭都是他與石匠們“并肩作戰(zhàn)”的成果。

雖然能建城堡，但趙永生卻是個地地道道的“文科生”，學(xué)漢語言文學(xué)的他喜歡閱讀，并鐘情于那些浪漫自由的愛情詩詞。趙永生最初的職業(yè)是一名記者，得益于工作原因，他有機會游歷于歐洲列國，那些異國古堡發(fā)生過的唯美愛情讓趙永生沉醉不已。

“那個時候只是喜歡，但還未曾想過擁有。”趙永生說，從那以后，他走過近30座城堡，德國的新天鵝堡、法國的蒙特圣彌愛爾堡、意大利的皮亞琴考察區(qū)石砌城堡、美國加利福尼亞州的赫氏古堡等都留下了趙永生的足跡。

“真正促使我建造城堡的原因，是想為中國人爭口氣。”趙永生說，上世紀80年代末期他選擇“下海經(jīng)商”，因為鐘愛葡萄酒，他一心想做意大利著名酒莊的中國代理商，為此他不遠萬里飛往意大利，與酒莊老板面談代理事宜。“這個意大利人對我說，你們中國人只會喝啤酒、白酒，會喝葡萄酒嗎？做我們的代理，你要有酒窖，能存2000－3000支酒才行，據(jù)我所知你們中國人是沒有酒窖的吧。”趙永生邊說邊學(xué)起意大利人輕蔑的語氣。

這句話一下激起了趙永生的斗志，誰說中國人就不能有酒窖？“你意大利人有的，我們中國人也會有，而且還要比你好。”趙永生說，“我那時候就想，我不僅要建酒窖，還要造一座城堡，因為在他們眼里，城堡遠比莊園、別墅還要厲害。”

尋得11位石匠 20年來人均工資翻10倍

建城堡可不是一件小事，憑借此前的游覽經(jīng)歷，趙永生心中早已有了所建城堡的大致模樣，選址是他要面臨的第一個問題。此后的三年里，趙永生走遍了中國的海岸線，最終嶗山南部秀美的山海風景讓他一見傾心，而后通過國有土地出讓的方式，趙永生得到了1000平的城堡“基地”。

這片土地帶給趙永生的驚喜不僅有山海美景，還有稀少而珍貴的五彩石。“這兩塊巨大的五彩石是一雌一雄，雌石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天然壁石，雄石被手工打磨成199158塊砌成城堡。”趙永生說，打磨五彩石的石匠都是老手藝人，都說木工好找瓦工易求，但想要找到一位真正的老石匠卻不是易事。幾經(jīng)輾轉(zhuǎn)，趙永生尋得11位石匠，1997年，趙氏城堡正式開工。

“這座城堡建了20年，這11位石匠就跟著我干了20年，這期間我也深刻的體會了一把什么叫‘物價飛漲’。”趙永生笑著說，20年的時間，石匠的工錢從最初的50元／人／天，到后來460元／人／天，而伙食上也從兩個饅頭的飯標，到后來的“炒倆小菜，整點小酒”。趙永生坦言，20年干一個活，能留住這些石匠的并不是工錢多少，而是真心相待。“我和他們一起吃一起睡，彼此間處的像哥兒們一樣，他們最初并不懂什么是城堡，現(xiàn)在建好了他們也會帶著家人過來看看，能建一座城堡讓他們也很有成就感。”

造城堡不靠圖紙 他在地上畫了20年“簡筆畫”

占地1000平極具歐式風格的古堡，建造圖紙由誰設(shè)計？趙永生的答案是沒有圖紙。他曾試過把夢想中城堡的樣子，城門、城垛一一畫出來給石匠們看，但他們看了一眼就扔在一旁，丟出四個字“看不明白”。沒辦法，趙永生只能一塊石頭一塊石頭的畫給他們看，“我和他們一起吃喝在工地，有時候就拿個瓦片在地上隨手一畫，就跟簡筆畫似的。”趙永生說這些時自嘲自己儼然成了一名“包工頭”。

趙永生的城堡，所有的石頭都是純手工打磨，這不但考驗工藝，還考驗?zāi)托摹！笆骋丫薮蟮奈宀适彸芍袎K石頭，中塊石頭再鑿成小塊石頭，最后再把小塊石頭打磨成造城堡需要用的拱石、砌塊。”趙永生說，五彩石雖然美麗，但卻很脆弱，“當你打磨一塊石頭時，可能這邊鑿著那邊就裂了，經(jīng)常是一上午只能鑿出兩塊石頭。”正因如此，趙氏城堡真正的工期比趙永生預(yù)想的要長了一倍。

工期很長，工藝又難，這20年的時間里有沒有過放棄的想法？趙永生笑著搖了搖頭。“做記者時，我采訪過很多企業(yè)，但凡能成功的，歸根到底就是兩個字，堅持。”趙永生說，建城堡時最難的問題就是比例，“我不是學(xué)建筑出身的，隔行如隔山，遇到比例或設(shè)計問題，我就給石匠放一周的假，然后自己去看城堡做模型。去赫氏古堡量煙囪的時候，我都記不清那是第幾次去了，每次都是拿煙盒打樣，然后把打好的樣裝進皮包里帶回青島。”

工程浩大令人驚嘆 他讓童話里的城堡照進現(xiàn)實

2017年，這座由11位石匠手工打磨近20萬塊石頭所建造的城堡完工，城堡的建筑體包含一百多個拱、兩個雙子窗、塔樓、箭樓、透景樓、天亭、大露臺、瀑布、酒吧、天然山體酒窖，工程量之大讓來訪的意大利人連連驚嘆，“他們說這樣的城堡在意大利都不多見。”趙永生說。

生命中三分之一的時間都在建造城堡，當城堡建好后，是否就是夢想中的那個樣子？對此，趙永生卻搖了搖頭。“這座建筑的還原程度只能說有七成吧，我心里的夢幻城堡的樣子實際上還要再高一些，但礙于限制性因素，無法完全表現(xiàn)出來。”

如今，隨著趙永生年齡漸長，老父親也需要人照顧，他將城堡的部分房間交給民宿公司打理，以此補貼城堡每年至少30萬元的維護成本。“以后我想將高端的食材引進來，比如黑松露、魚子醬、牛肉等，搭配我收藏的美酒和朋友一同享用。”趙永生說，他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將城堡當成了家，待在這里與山海相伴就是最美好的生活，“希望百年以后我不在了，但我的城堡能像那些古堡一樣流傳下去。”（作者：李倍 張力偉）

責任編輯：王鳳一